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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追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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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人不說,就只說蘋如身邊的福南,不動聲色地伸指往蘋如泛紅的臉上一刮,隨即掩面輕笑。

蘋如手頭攪拌的動作停下了,垂眸擡起手背輕貼臉頰,真是夠燙的,想來看著也是通紅了。她一想更有些心虛,斜著杏眼小聲嗔怪福南:“連你也拿我開玩笑。”

福南又笑了笑,附在蘋如耳旁說話,聲音幾乎只有她們兩個能聽得清:“蘋如,你今天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喔。”

蘋如是想要辯駁的,可轉念一想,難道福南說的不是事實嗎?曾有人追求她當著更多人的面兒說過更過格的話做過更暧昧的事兒,她都不為所動,連拒絕的時候說謊都面不改色的。怎麽會有這樣的天差地別?難不成真是因為對象不同?

哼!他王漢勳有什麽超乎眾人的?不過是……不過是人長得好看點兒,學歷略高見識稍廣。還有什麽?憑什麽她就要對他心動?他魔怔了,她就要跟著他魔怔嗎?

主席校董見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,領著人一股腦兒地往學校放映廳去了。放映廳早就一應布置好了的,天花板上的荷葉吊燈沒有通電也明晃晃的,花崗巖地板幹凈得可以照出人影兒來,兩張梨木長案接連排列在大廳左右兩側,左側擺放著兩盆綠蘿,三支劍竹插花,右側則陳設咖啡茶水和桂花糕等點心。對著正門看起來前不久新搭的平臺上或坐或站立著一批西班牙樂手,手持小提琴預備演奏。

主席校董請來的學生裏唯有女兒福南和蘋如是女生,是以主席校董很先見之明地請了十幾個禮儀小姐充數,如若不然,大男人們兩兩抱在一起跳舞像個什麽樣子,想想都讓人忍俊不禁。

饒是有十幾個禮儀小姐過來,也沒有能比得上蘋如的。漢勳深谙先下手為強的道理,搶在眾人之前朝蘋如作了個邀請的起手勢:“蘋如小姐,能與漢勳一同舞一曲嗎?”

與此同時,一個名叫李寒烈的國內大學生也向蘋如伸出了手,說了同樣邀請蘋如跳舞的話。李寒烈側頭看了漢勳一眼,只見漢勳紋絲不動,嘴角噙著笑,深黑色的眸子裏發出愈發篤定與自信的目光。

蘋如不去看漢勳,反偏了頭笑對李寒烈:“蘋如剛好有事情需要跟漢勳學長溝通溝通,下次有幸再同寒烈學長共舞。”

“那好,下次。”李寒烈微笑著點了點頭,掉頭走開,身影湮沒在大廳人海中。

蘋如見李寒烈人走了,這才將右手送到漢勳掌心,輕輕捏著,左手搭在漢勳肩上。漢勳受了鼓舞,勾唇一笑,左手反握住蘋如的手,右手摟住蘋如的腰,兩個人就此貼近了幾分。

或許是掌握了部分主動權,蘋如才能在這樣暧昧的氣氛下含笑直面漢勳。漢勳見蘋如毫無羞色,摟在蘋如腰間的手臂緊了緊,迫使蘋如仰頭看著他。他甜酒一樣的氣息輕吐在蘋如臉上:“如果愛忘了,我重新追你,就從今日起。”

蘋如本來是想借跳舞的機會好好跟他聊聊的,沒想到他還是不改口,如剛見面時那般說著無厘頭的話。國家對於飛行員的心理素質有著極高的要求,他應該不是心理有毛病。蘋如無可奈何地斥他:“我看,你是被人下了降頭。”

漢勳緊緊盯住她明亮的眼睛,不容質疑道:“是,我被你下了愛情的降頭。”

蘋如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看漢勳,平臺上一步之遙舞曲在十數咿咿呀呀的小提琴間演奏起來,漢勳不由分說帶動蘋如旋轉在舞池中央。

蘋如的裙子又寬松又長,腰肢跟步子的動作顯現不出來,漢勳在她耳邊道:“下一次跳舞,還是穿旗袍或者西裝好一些,如此方不辜負蘋如小姐的曼妙舞姿。”

蘋如跟隨漢勳開著好看的步子,淺笑安然:“蘋如會聽取漢勳學長的建議的。”

幾度旋轉後,舞曲驟然停止。漢勳依然緊緊扣著蘋如,讓兩個人繼續保持著親密的姿態。蘋如也不去掙紮,只是垂了眸道:“我渴了。”

“去喝汽水。”漢勳放開蘋如一瞬,隨即牽著蘋如往右側長案那兒去。他擰開一瓶汽水倒進玻璃杯,遞給蘋如,自己則倒了一杯威士忌喝。

漢勳已經仰頭喝盡了,放下酒杯,卻見蘋如還兩手撫摩著杯子,他低下頭問:“怎麽不喝呢?”

蘋如眼瞟著案上零星擱置著的用過的杯子,道:“太多了。我喝不下,手跟前沒有能倒的杯子。這些用過的,說不準兒一會還有人過來要用呢。不能給人家搞混了,弄臟亂了。”

漢勳笑笑,把自己的杯子送過去:“倒給我,我來喝。”

蘋如猶自握著酒杯,搖頭道:“酒跟汽水一起喝對腸胃不好,學長還是別喝汽水了。”

“你倒進來,我不喝它便好。”

蘋如擡頭看他:“那學長不用杯子了?”

“我喝足了。”漢勳見蘋如仍有猶疑,取過她的杯子,往自己的杯子裏傾倒:“你看著點兒,你說停我就停。”

約莫是漢勳倒得速度慢,好一陣水聲過去,蘋如方道:“好了吧。”

漢勳收手,把杯子遞還給了蘋如。蘋如捧著喝了幾口放下了,低頭尋自己掛在腰間的手絹,未找著,眼前已出現了一方素色絲娟,松松垮垮纏在漢勳修長的手指上:“喏,新的,還沒用過呢。不嫌棄的話可以用。”

蘋如低頭沈吟了片刻,琢磨著絲娟她用過了再還回去不太好,遂覆擡頭道:“那學長送我吧。”

漢勳一怔,立時又一笑:“這絲娟就是料子好些。素色的,一點兒繡紋花樣都沒有。我倒是怕你不喜歡呢。”

蘋如含笑搖首:“素色是所有顏色中最能彰顯汙穢的,不像別的顏色有著藏汙納垢的作用。素色絲娟是再衛生不過的了。蘋如很是喜歡呢。來日再見學長,蘋如自會回學長一份禮的。”

漢勳把絲娟又往蘋如跟前送了送,見蘋如接了,他點頭笑道:“禮我很期待,更重要的是能再次相見。”

蘋如沒再搭腔,轉身朝大廳門口走,漢勳自然會跟在她身旁,她知道的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
蘋如取了掛在門口架子上的書包下來,拿了攝影機出來又掛回去,臉上的笑意始終不失。

漢勳哪裏知道蘋如只是去門口拿東西,他還以為她餘怒未除又生了氣要走呢。瞥見蘋如側臉揚起的嘴角,漢勳會意地笑笑,心裏也樂了一樂―――她並不抗拒他們再一次會面嘛。

可漢勳到底得意不起來,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清純裏透著一股狡黠的味道,她可能給他準備了許多考驗。其實沒多大關系,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。

漢勳瞧著蘋如垂掛在胸前的相機,道:“不錯啊。德國羅菜公司生產的ROLLEIFLEX 120雙鏡頭反光攝影機,當今世界最為潮流。看來蘋如小姐的家世不簡單吶。”

“家境有那麽重要嗎?”蘋如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,轉身往前走了幾步,對著舞池拍了一張,低下頭去看定格好的畫面。

漢勳笑道:“門當戶對的話,兩個人在一起的阻力會小一些啊。”

蘋如朝他微微掀了掀眼皮,轉身去尋找別的可拍的地方,再一側身,漢勳已站在她面前,溫和地笑著:“別找了,拍現成的。”

蘋如又給了漢勳一眼,退後幾步舉起攝影機,調到合適的焦距,隨著光線的慢慢緩沖,畫面裏的漢勳整個人漸漸清晰起來,他笑得那樣好看,蘋如的心不自禁地加快了跳動,鏡頭在她手中控制不住地微微顫動不已。

幸而有福南忽地閃入了畫面,打破了那引人的莫名悸動,她古靈精怪道:“我也要拍。我記得前年蘋如給潔麗攝影的照片還刊登在申報圖畫特刊上了呢。我也想上申報。以後要是面試平面模特,上申報可是個不錯的談資。”

蘋如這才穩當了些,擡頭見漢勳和福南之間的距離都能容下一個人了,遂擺著手笑道:“那好呀。不過你們兩個得靠近些,太散了,畫面感不大好。”

“唉,我還是給福南讓個位置吧。就我這副尊容跟福南一起上鏡,只怕會毀了福南的模特夢。”漢勳微微聳肩故意而言,說完作勢就要移身走開。

福南一把扯住漢勳,仰頭鼓著臉道:“什麽嘛?我一來你就不拍了。嫌我打擾到你跟蘋如了,是不是?”

“其實我考慮的是我們兩個的合照將以什麽主題刊登呢。”漢勳笑問福南,“是朋友,或是情侶?”

福南急得又是瞪眼又是跺腳:“哎呀,誰要跟你一起上申報了。我們合拍一張,我自己再拍幾張,用我的個人照投稿特刊,不用合照。這總行了吧?”

這廂福南正跟漢勳拉扯相持著,那廂舞池子裏跳完舞的青年男女們被主席校董攛掇著一擁而來,喜眉笑眼溢在蘋如的攝影機鏡頭。

蘋如笑看了看被大家簇擁著的主席校董,擡高清柔的嗓音活躍氣氛:“校董帥不帥?”

‘帥’的捧場聲與‘醜’的戲謔聲交織在一起,連續好幾聲哢嚓過後,大家又一齊跑到蘋如跟前,爭先恐後地要看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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